2017年12月4日 星期一

《音樂會評論》2012/09/29《牧神與愛神》,明明最好的是賽姬

NSO與呂紹嘉的黃金組合,己經多次驗證是遠遠超越市場上流行古典音樂唱片裡的欺騙演奏與欺騙大師了;因此從現在起不再嘗試提醒回到正確演奏的『扭曲的古典音樂族』,簡而言之,別拿流行的古典音樂唱片那些垃圾演奏與垃圾錄音來污辱真正的音樂了!有這種高水準的現場演奏,不必去聽唱片了 ── 除非你有能耐發現真正高水準的唱片。
因此再來的音樂會評論,我又想回到『心靈躍升』的人文精神觀點,想要與NSO及呂紹嘉同時經歷音樂人生的自我挑戰、否定與再進化。就此立場,音樂會評論勢必走向嚴苛了。
  多次欣賞呂紹嘉與NSO,經常發現『熱身問題』。不知是音樂廳的物理特性還是樂器發聲問題?甚至是自己的耳朵有生理限制?總之,第一首音樂往往有『熱不起來』的嚴重問題!在熱不起來的情況下,每個不同樂器聲部的『透明感』就會大減,而在德布西這首最最需要透明感的《牧神的午後》遇到這種問題,簡直是致命的;在我聽來,連獨奏長笛的音色或穩定都遠遠不及下半場。因此,雖然這首音樂是流行唱片中罕見的『正確演奏』,然而音響效果是不佳的,寧可回家聽音樂.......:P
  再來的小號協奏曲是改編自柴可夫斯基著名的《洛可可主題變奏曲》,相對於其他三首曲目,這首音樂的管弦樂技巧太過於簡單,因此欣賞角度完全放在小號。獨奏家的表現極佳,是一場快樂的音樂會。

  法朗克的《賽姬》交響詩是本次演奏最令人感動到瘋狂的成功演奏,連我那個被正確錄音與正確音響感化多年的國中生女兒都聽得出偉大。賽姬的故事隨便查一下google就會知道,其中的愛神邱比特可說是不大會保護愛人的小男人。因此,完全不必知道故事內容,單憑第一、二曲一派地平和優美,就知道來亂的愛神根本沒出現;等到第三、四曲出現陰暗與激昂時,就知道被母親掌控到無能的小男人所代表的焦慮與挫折通通冒出來了。沒錯,第一曲的標題 Sommeil de Psyche 大概就是睡眠中的賽姬,第二曲 Psyche enlevee par les zephyrs 約略是賽姬與西風神(載賽姬去找愛神的是這位西風神,可惜天真無知的賽姬這時不知道會被惡婆婆虐待),第三曲 Les jardins d'Eros 應該是花園裡的愛神,第四曲正是 Psyche et Eros,賽姬與愛神,聽起來作曲家應該有頌贊他們的愛情成功了。
  其實我只是故意誇張而己,重點一直都在音樂本身。必需為NSO的弦樂聲部用力鼓掌鼓到手掌發痛!這首音樂本身固然優美,但是如果不是弦樂聲部有意識地合奏出音色融合的效果,單憑旋律線本身是不會這麼優美的!我個人主觀認為法朗克不像舒伯特是那種信手都是優美旋律的歌唱高手,甚至其主旋律往往不好聽;因此把法朗克的音樂搞成主旋律獨大的演奏,只會讓我們覺得法朗克難聽到而己。NSO與呂紹嘉再來要挑戰的法朗克d小調交響曲正是這種主旋律極難聽的最佳示範,到時就可以發現被擁有合奏意識的管弦樂團可以處理地多麼好聽了。
  也許正因為這首音樂的主角是弦樂聲部,沒有太操勞銅管與木管,因此每次木管與銅管加入時,音色的強弱總能恰到好處不會突兀;先前有點失望的長笛,到了這首音樂突然就正常起來;用我國中女兒的話來說就是:咦?長笛不會刺耳了,很優美喔!
  如此成功的『賽姬』,那裡有什麼重要的愛神啊?明明最好的演奏就是賽姬、全部的賽姬。
  賽姬的人文內涵就是『心』或『心靈』,因此追求神秘參與式的心靈躍升境界是有意義的。然而正確的聲音還是根本,光只有後半段的衝突與激昂,那只是淺薄的黑白鬥爭而己;賽姬代表的美貌不是美貌,而是心靈渴求的『至善』;因此它不是一個愛情故事,更應該是一個心靈躍升的心路歷程。C. S. Lewis 把這個故事改寫成長篇小說《裸顏》,可以說是對個故事最有意義的解釋;有興趣於這種人文渴求的網友們可以閱讀原著或參考:陳韻琳著:『裸顏 Till we have Face』。就此而論,法朗克應該有意識地在弦樂聲部中,使用音色合奏效果表現出代表完全純潔的至善境界,因此弦樂聲部的美感成為這首音樂的基礎。

  再來的拉威爾的《達夫尼與克蘿伊》第二號組曲,照例又要遇到『後繼無力』的問題了。其實也要佩服呂紹嘉,公認的超級難曲居然放在最後,考驗NSO團員的耐力就是了。可惜真是通不過,這組音樂實在『太難了!』,而且是從第一個音符開始就難到結尾;如此狠操團員,精力不足的話還真的難以表現出完美的結果。
  《達夫尼與克蘿伊》第二號組曲的第一首《破曉》,一開始木管的快速音群是超高難度的『複調』和聲,兩種樂器之間的和聲是多種調性的,如此才能聽出拉威爾嘗試超越前輩的驚人作曲技巧;再來分別由豎琴或鋼片琴來應和這條像流水般的旋律,到此己經聽不到應有的音色效果了。如果說前一首《賽姬》需要的樂團音色明度是10,這首音樂大概需要30!這個考驗真的是非常非常難,必需說目前的NSO與呂紹嘉還是通不過。
  音色的融合感不大夠,再來是呂紹嘉最善長的詮釋;可是,拉威爾是『不能詮釋的音樂』,呂紹嘉時真的有點倒楣了。
  第三曲是終曲,樂曲本身的結構就己經不太流暢,跟日後的鋼琴協奏曲或左手鋼琴協奏曲相比,同樣是表情劇烈轉折,最後期的作品還是遠比這首前中期的實驗性作品強之太多;可以說整個《達夫尼與克蘿伊》全曲原本就是『傷於纖巧』:太過度精緻了反而有不夠流暢的缺點,當然這是拿拉威爾跟拉威爾自己PK的結果。
  在樂曲本身不夠流暢的缺陷下,突然出現各個人物的主題旋律要如何流暢地加入樂曲,那真是超高難度的挑戰!可惜NSO與呂紹嘉這次沒有通過,我女兒說:怎麼拉威爾的音樂最後變得斷斷續續的??不過還是別太嚴苛要求,我女兒是拿 Desire-emile Inghelbrecht 與 ORTF樂團 當成比較基礎,要求太高了.....:P 不過,這也真的表明這個目曲是多麼可怕的超高難度。為什麼執意要挑戰不可能的任務?我反而願意給更多掌聲。

  原則上,法國音樂對演奏、指揮與欣賞的要求都會非常高,尤其是演奏水準的要求真的非一般所能。想像華格納當年聽了一大堆樂團,卻只有聽到法國樂團才驚異於『居然有樂團可以正確演奏出貝多芬的原始樂譜!』,就可以知道被這種高強樂團寵壞了的法國作曲家,會對管弦樂團的要求嚴苛到什麼地步了。我必需說,在流行的古典音樂市場上,能正確演奏出德布西或拉威爾的樂團,大概用手指來數都嫌太多隻。
  但是無論如何,不能詮釋的音樂不能詮釋,善於詮釋的呂紹嘉遇到不能詮釋的拉威爾,真的吃虧吃太大;連我最喜愛的福特萬勒格指揮這個《達夫尼與克蘿伊》第二號組曲,都會變成最爛的演奏版本之一;可見如果要成為真正全能型的指揮,面對超高難度的法國音樂之挑戰,還是得進行一些根本的改變,否則是會有能力極限的。
  只願 NSO與呂紹嘉能越戰越勇,讓台灣在爛掉的古典音樂市場之外,能夠有一個真正的古典音樂發聲場所。
蘇友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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